疲弱外部需求的背景下,我國經濟增長將更多地依賴內部的消費和投資。但是,國內經濟過去累積的結構性問題日漸突出,宏觀政策在進行逆周期操作的過程中面臨諸多挑戰(zhàn),尤其體現(xiàn)在房地產調控上,貨幣政策需要在穩(wěn)增長和房地產去泡沫之間尋求平衡。
6月PMI顯示增長動能仍弱,但有低位企穩(wěn)跡象。PMI總指數(shù)下降至50.2%,勉強維持在擴張區(qū)間。購進價格指數(shù)下降幅度較大,短期內通脹反彈風險小。新訂單、出口訂單、原材料庫存以及就業(yè)指數(shù)位于收縮區(qū)間,顯示總需求疲弱。預計即將公布的6月宏觀數(shù)據(jù)將顯示通脹回落、增長低位企穩(wěn)以及廣義流動性回升等訊息。
隨著通脹顯著下降和自主增長動能短期內難以顯著改善,預計貨幣政策將進一步放松,8月降息的可能性大。但房地產市場如有明顯回升,將對貨幣政策形成掣肘,減低4季度再次降息的概率。發(fā)達國家今天面臨的問題對我們最大的啟示是在人口紅利時期如果不控制資產泡沫,對經濟的中長期危害極大。
歐美在金融危機和債務危機的背景下經濟正處于一個較長時期的去杠桿過程,全球經濟將陷入低增長。我國經濟增長將更多地依賴內部的消費和投資,貨幣政策在調控內需將發(fā)揮更大作用。但是,國內經濟過去幾年累積的結構性問題日漸突出,貨幣政策在進行逆周期操作的過程中面臨諸多挑戰(zhàn),主要體現(xiàn)在房地產調控和匯率政策方面。
房地產去泡沫將對貨幣政策形成制肘。城鎮(zhèn)房價在過去十年中的快速上漲所積累的泡沫,構成宏觀經濟主要的中長期風險。在房地產調控措施下,房價的快速上漲勢頭在過去一年多得到了遏制,房地產投資增速顯著下降,預計將繼續(xù)放緩。從更廣意義上講,企業(yè)面臨去杠杠和去庫存壓力,加上出口的下行風險,需要財政和貨幣政策的逆周期操作。這已經在近期的政府基建投資加快和央行降低基準利率上得到體現(xiàn)。
但是房價還“沒有回到合理水平”,而近期隨著總體宏觀政策對穩(wěn)增長力度的加強,對房地產調控政策放松的預期也有所增加,一些地方房地產市場呈現(xiàn)回升的跡象。促進內需的逆周期操作,要求相對寬松的貨幣環(huán)境,與控制房地產泡沫存在一定矛盾。近期央行下調基準利率后,一些媒體過度解讀,央行為此特地澄清,貨幣信貸政策的措施并不代表對房地產調控的放松。
然而,近期的發(fā)展顯示一個老的問題重新浮現(xiàn),那就是貨幣政策在穩(wěn)增長和控制CPI通脹的同時,也應該關注資產泡沫的風險。針對這一挑戰(zhàn),我們認為一個理想的政策組合是在貨幣政策逆周期操作以穩(wěn)增長的同時,需要其他結構性政策的配合,尤其是堅持控制投資性需求的房地產調控政策。如果房地產調控政策有所放松,勢必對貨幣政策形成制肘,反而使得穩(wěn)增長的宏觀政策復雜化,因為刺激房地產市場雖然可能對短期增長有幫助,但會加劇經濟的中長期的結構性矛盾,是不可持續(xù)的,帶來的只能是更大的經濟波動。
我們的基準情形判斷仍然是,隨著CPI通脹率顯著下降和經濟的自主增長的下行壓力短期內難以消除,下半年貨幣政策將進一步放松,8月降低基準利率的可能性較大,而7月降低存準率和加大公開市場操作以調節(jié)銀行間流動性的概率也在增加。4季度仍然有一次降低基準利率的可能,但不確定性較大,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是來自房地產市場的變化,如果房地產價格有明顯回升,貨幣政策將會趨于謹慎,進一步減息的可能性就不大。
貨幣政策面臨的另一個復雜因素是匯率。隨著外部需求疲弱,全球金融市場風險偏好降低,美元匯率的強勢,人民幣匯率近期面臨貶值的壓力,外匯占款增量顯著下降。
有一種觀點是順著市場的短期的供求變化,通過人民幣匯率的貶值來促進外部需求。我們的觀點仍然是:雖然匯率的靈活性逐漸增加,但央行會通過賣出美元來平衡外匯市場的供求,而不是讓人民幣對美元匯率顯著貶值(參見中金宏觀組2011年12月9日報告《人民幣的再平衡之路》)。
從貿易的角度看,匯率貶值有助于出口增長,但匯率變動對經濟的影響還有資本流動和金融的渠道。在當前全球金融市場波動較大,風險偏好脆弱的情況下,匯率貶值可能加大進一步下行的預期,帶動更多的資本流出,而資本流出往往和規(guī)避風險,內部投資謹慎聯(lián)系在一起。近期一些新興市場國家,尤其是印度,巴西等的貨幣貶值已經成為其宏觀經濟穩(wěn)定的一個較大的風險。
我國還有一個特殊的歷史因素,外匯資產在政府和私人部門之間的分布失衡。過去10年,反映資本賬戶管制,國內資產價格和人民幣升值預期,外匯資產集中在政府手中,非政府部門持有太少的外匯資產。截至2011年底,我國總體對外凈資產約1.8萬億美元,政府部門的外匯儲備約3.2萬億,非政府部門對外凈負債約1.4萬億美元。
這種失衡在預期改變的情況下,可能導致短期內較大規(guī)模的資金流出,是匯率政策必須考慮的一個重要因素。
在全球金融市場波動大的情況下,避免人民幣匯率顯著貶值,通過數(shù)量(央行賣出美元)而不是價格(匯率)變化來平衡外匯市場的供求,既有利于穩(wěn)定國內的宏觀環(huán)境,也是外匯資產在政府和私人部門之間再平衡的途徑。
從經濟的基本面看,中長期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也不存在顯著貶值的基礎。我國勞動年齡人口占比下降和農村剩余勞動力減少將導致儲蓄率下降,同時發(fā)達國家去杠桿方興未艾,我國貿易順差將持續(xù)減少。伴隨這一過程,人民幣的實際有效匯率的均衡水平將有小幅升值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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